这些日子,庄子里的庄户们都在预备过年,各自备年货,杀年猪,今年虽死了个皇帝,可是年景不错,朝廷在西北又打了打胜仗,新帝已宣布明年要减赋,仿佛好日子一夕之间就来了,有了盼头,有了希望,大人小孩儿都是喜气洋洋。
衣飞石也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皇帝一道口谕,他立马就要收拾行囊往西北去,庄上就没人置备过年的东西。看着别人庆贺新年,自己身边的人都冷冷清清,十多年都不曾领略过的寂寞,好像就更深了几分。
好不容易皇帝、太后来了,他欢喜之余,就更不想离别了。
明明在长公主府时,他有父亲有兄长有小妹,也没有这么矫情……
不知道是药材起了作用,还是温泉水本身的纾缓作用,他放松地散在池子里,心里只剩下后悔:最羞耻的当然是昨夜竟然贪玩到忘了做功课,最后悔的则是蛮横开弓六百次,非但没有加练自罚取悦太后,反而被太后哭到了这里来反省……
谢茂拎着一壶莲花水蹑手蹑脚地靠近,闭目休憩的衣飞石一动没动。
“别装了。”谢茂顿觉无趣。衣飞石那耳力,不可能听不见有人靠近。
衣飞石故作惊讶地睁眼,慌忙起身:“陛下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