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恪依旧没动。
他明明是醒的。
最后一次,陆晚重重地将针头扎进枕头中。那枕头已经千疮百孔,几处破口大的地方鹅绒漏了些出来,漫天飞舞。
她跌坐于床边的椅子上,眼泪掉下来。她问那个仍紧闭着双眼的男人:“你为什么不躲,为什么不躲?你为什么不躲……”
庄恪终于睁了眼,闷闷地回答:“我活该。”
时间像被调慢了似的,轻盈松软的鹅绒还在缓缓往下落着。庄恪这般看过去,觉得它们像极了圣诞节那天的雪。那个夜晚,17岁的他躺在地上,肢体扭曲,关节翻转,整个下半身却感受不到一丝痛觉。
庄恪绝望地意识到,自己也许瘫痪了。
当时的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雪片落在脸上,融化后带来的一点点凉。
那份凉意他记到如今,不敢忘。
此时的庄恪,面对漫天鹅毛,却意外地有些高兴。不对,不止一些,他明明是没有哪一刻像今天这般高兴,连婚礼那天都没有。
其实,他已提前留了遗书给龚叔,不管最近发生了什么,不报警,不调查,动静越小越好;庄恪知道,哪怕龚叔再不愿意,只要是他下的命令,都会尽全力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