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颗数人合抱的大梨树伫立,树四周杂陈着毫无章法的房屋——西陵城旁的地方纵横错落有致,偏这里野蛮生长,仿佛将村落里的房子好原样移来。
好些的用砖石建成,破败的只有木板,长木短木交错,扭曲的歪斜着,似乎随时会被风刮倒。巷子里声音很杂,人十分多,有屠夫噌噌磨着刀,贩夫走卒吆喝穿行,老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说话,妇人就着木盆在路边洗衣,穷酸书生歪头歪脑读着书,孩童聚精会神围在敲着惊堂木的说书人旁。
幸而如今是暮春时节,梨花开得正好,如一树一树纯白春雪堆在顶上,白花瓣儿片片飞落,落入老人的蒲扇间,妇人浣衣的水里,孩童们毛茸茸的头顶上……才让这晦暗、杂乱而肮脏的一角有了一点鲜亮的颜色。
酒馆就藏在梨花巷的一角,从外根本看不出来是一个店,它没有门牌和酒旗,门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个人通过。门上挂着黑色的帷幕,帷幕两侧和底端都染了一层油腻腻的黑色污迹。
燕老二掀开帷幕,朝里面喊:“老板,我带人来了。”
帷幕里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底。
只一股混杂着发霉、酒糟、湿冷的味道从中窜出来。
苏缨下意识便取出袖中的帕子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