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鬼迷心窍般,如此轻易便相信了一个陌生人。
他难安地坐在软榻上,由着面前的人微微半蹲下身,在他的脸颊上涂抹一层玉白色的脂膏。
药膏的凉意很快浸润入肤中,只是不过半晌,湿润触觉便淡去。沈谭呐呐盯着眼前人——他正也十分专注地盯着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上,唯一双瞳仁又黑又亮,像是夏夜的星空。
少顷,谢虚挪开了目光:“好了。”
他去将房中的铜镜取来,置放在沈谭眼前,神色如常:“这个见效很快,再抹三次印记便全消了。”
铜镜光滑,便是抵不上水面的清晰,但要映出一张脸的形貌却怎么也够了。
沈谭的目光触及那镜面,一瞬间,像是被火燎过般跳了起来。
面颊上那代表着他臭不可闻的过去的烙字,竟是消退许多,脸颊像是被人一拧,微有些发肿才留下的痕迹。他如同一个再平平无奇不过的凡人,重获新生。
因太过激动,沈谭跳起来时鼻梁直挺挺撞上了谢虚,顿时一股酸涩热流在鼻腔涌动。沈谭以袖掩鼻,眼中都疼得渗出些泪水来,但他一抬头见到谢虚也十分痛苦地掩着鼻梁,又忍不住哧笑出声。
谢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