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安娜是一个普通的亿万富翁,她在伦敦的别墅会非常优雅、非常无趣,像酒店一样不会出错,却缺乏个性。
或许亿万富翁的家会非常有趣,但安娜并不知道自己住在哪儿。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虽然在美国读书,却经常一个星期坐四五个小时的飞机往世界各地跑。
她需要这种经常性的改变,和不同的人打交道,玩不同的东西,在模糊与暧昧中游离,而不是停在某一点上。
她不会停留。只有无常的变化令她呼吸、令她颤抖、令她感到自己活着。
在意大利,她学习了舞台设计。虽然人们常常请室内设计师来设计陈设,但安娜喜欢像设计剧场舞台一样设计她的房子。每一个房间就像一幕剧,每一个地点都是一个主题,她在幕与幕之间生活。
伦敦的主题是火柴盒。
她曾经很喜欢去一间很小、只能容纳五十个人的剧院,在那里演出的戏不能设置宏大的换场设计,有一次他们用了雨幕。
当灯光渐暗的时候,舞台与她之间忽然坠下来一道雨幕,细细的雨连成一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水珠落在自己的睫毛上,扑到自己的脸上,世界安静了,而在光影交错里登场的演员抬起忧郁的眼睛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