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了头来。
她的脸上,已经完全不见生人气了。
眼窝整个儿陷了进去,灰扑扑的老年斑遍布了整张脸,朦胧的光线下,乍一眼看去,像是积腐的陈尸。
郑菀吓了一跳。
她攥了攥掌心,又摊了开来:
“是。师尊说,物归原主。”
黄澄澄的长命锁,与褪淡到几乎发灰发褐的绳子躺在她雪白的手心。
年轻女修眼中的不忍,叫白掌柜无声笑了。
她干瘪的嘴一张,发出“嗬嗬嗬”的一阵气音,半晌才道:
“你师尊啊,还是这副狗脾气。”
白掌柜动了动,枯瘦的指尖够到绳子,一拉,“啪”一声,长命锁落到了塌上,滚了滚。
郑菀连忙拾起,递到她摊开的掌心,白掌柜合握了起来,那只握有长命锁的手置于胸口,半晌才道:
“真君的道号甚好。
人浮于世,何不尽欢?还是真君看得开。”
郑菀沉默了。
她问自己,郑菀,你可看得开?
忧思惘怖,怕前路难明,怕恩爱难久,便退缩不前。
不,她不过一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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