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对了一眼。两厢视线一对,顿时都熄了再打的心思,纷纷坐了回去——
这天底下,唯有男女之情最难琢磨,他们做师父的,还是莫要瞎掺和罢。
郑菀还不知道自家师父已经给她脑补了好几场轰轰烈烈的大戏,她安静地站着,看崔望往自己这儿迈近了一步。
男子的宽袍拂过她白色的裙裾,交织又错开。
他问:
“真如何,假亦如何?”
郑菀抬起头来:
“若为假,自然是你我都皆大欢喜。”
“若为真?”
“若为真,那郑菀便只好在此说声对不住了。我将来是要纳的,是夫侍,如道君这般人物……如何敢折煞?”
她轻声细语,客客气气,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来。
可崔望面色突然沉了下来。
他生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得天所钟,钟灵毓秀,可这般沉下来,便显得格外冷峻,眼角眉梢都似浸润了霜雪,几乎要将人冻裂。
而在这逼人的冷意里,他突然笑了:
“想纳夫侍?”
崔望极少笑。
这怒极的一笑,却似冰消雪融、赤地千里,叫郑菀看得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