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有些被落在路上,随着车轱辘一转,哗啦啦碎了一地。
李文瀚这人年轻时是个文青,小时候喜好装老成,等年纪大了些又开始怀念青春。
几个月前陆萌怀上孩子,他看着照片里模糊不清的轮廓,哭得像个娘们,半夜三更,写下了这样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他说——儿子,好好长大别害怕,这世上没有人永远年少,可永远有人在年少。那么多笨拙的纯情迎面扑来,春风十里,最像此刻臭不要脸的你。
陆行州已经很久没有回想过年少的自己。
他对于数字的记忆力惊人,可对于感情却总显得木讷。
三十二岁的男人,没有亲情的牵绊,没有爱情的惦记,偶尔会想起的只有少年时期自己在母亲老家枣村过年时的些许光景。
那时北方各地飘着漫天的大雪。
只有枣村意外地放了晴,大家伙儿穿着轻薄的棉袄,不知冬日寒苦,有钱的兜里揣着砖头似的大哥大,脸上扬着农民企业家憨厚的笑脸。
大人带着孩子走街串户,手上提着几斤白酒,里头一半儿是酒精,一半儿是冰水,喝下去有如炸、药,浓烈得像每家每户窗台上散不去的热气。
那是陆行州唯一一次离开城市和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