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留行淡淡眨着眼,没有说话。
季嬷嬷将背脊躬得更低:“老奴斗胆替长公主问一句,姑爷今后……是否会将此事如实告知少夫人?”
霍留行沉着脸默了半晌,忽然笑了一声。
汴京的那些人——赵珣不愿他重返朝堂,所以千辛万苦地使计害他,这是螳螂;圣上有了用得着他的地方,企图拉拢他,却又一面害怕他有二心,所以派了对他怀抱敌意的赵珣来送亲,借儿子的手先探探他的底,这是黄雀。
而长公主呢,她若一力忤逆圣上,的确有机会取消这桩婚约,但如此一来必将得罪圣上,恐叫沈家因此遭难。可她又认定霍家并非善类,此后若生异心,夹在中间的女儿必然下场凄惨。所以,她便将沈令蓁蒙在鼓里,让她处在全然无辜的境地。
不知者无罪,纵使霍留行对过去的事心怀愤恨,又怎能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与沈令蓁计较?
这位长公主身边的老嬷嬷,此刻其实并不是在问他,今后是否会将此事如实告知沈令蓁。
而是在问他,是否会将沈令蓁放在心上。他若放她在心上,自然会怜惜她,会像长公主一样瞒着她。
这个镇国长公主,不是螳螂,也不是黄雀,而是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