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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了。
显阳宫中,秦束端坐妆镜之前,一一除去了簪珥,复凝望着镜中的自己,久久无言。
“七月十四将近了,”阿摇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搜刮着话题道,“小娘子可想好送什么礼了?”
“没有。”秦束低低地回答。
阿摇挤着眼睛道:“不如过几日我去打听打听,长公主那边要送什么礼——我们一定要压过她一头去!”
秦束失笑,“这又何必。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他的了。”
安身立命,荣华富贵,他已全部拥有。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他的了。
而她吩咐他去做的事情,他却一件件全都做得极好,做得尽善尽美,做得天衣无缝。她知道他正一点点地离开自己的手掌心。
“娘子。”阿援在帘外细声禀报,“东宫消息,道鲁阿姊落水死了。”
一句本来很是惊悚的话,偏偏说者平静,听者从容,夜色之中,幽幽的炉烟仍是盘旋着上升,一个仆妇的死,似连一丝风都不曾惊动。秦束摆弄着镜台上的琉璃片,半晌,淡淡地开口:“她去东宫做什么?”
“不知,据说她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好像是无意中走到东宫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