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寄娘看了眼寺中正殿,道:“老叔自去忙碌, 我去殿中烧炉清香。”
老叔掀起被烧得扭曲了的眼皮,叹口气, 忽道:“娘子的心中可曾有一丝怨怼,一丝悲愤?”
风寄娘回首,矮身捡起一片枯干的落叶放在老叔的手中。
这片枯叶曾在枝头抽芽嫩黄, 经风雨阳光长大翠绿,四季轮转,发黄欲坠被微风吹落,又经雨浇踩踏,午阳炙烤,如今捏在手中,干黄枯卷,拿指尖一捻便成碎屑。
老叔拍拍沾在衣上的叶屑,提着灯慢慢离去。
风寄娘推开归叶寺正殿大门,十八连枝铜灯盏烛火终年不熄,两侧木架上累如山高的瓷瓶在火光流光溢彩,她一踏进殿中,铜灯盏一齐晃了晃,摇曳间,火光影转,那些数也数不尽的瓷瓶似跟着晃了晃。
“唉!”隐约间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呜呼……”又有游丝般的低泣。
“噫……”
风寄娘闭目倾听,那些叹息悲泣渐渐清晰,依稀可辨,殿中仿佛有成千上万个男女老少、幼弱病残在无奈地询问。
“何处?”“何处?”“何年何月?”“何往何往?”“为人?”“为兽?”“为禽?”“为虫?”“消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