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铺到宫外,承平送亲的人马络绎向宫中而去时,裴钧站在礼部队列中静静地望去,似乎觉得身体中构建自己种种情感的那些基底正由下而上地垮塌着,这世间的每一个人似乎都与他不再有什么分不开的关系,而他精神中的某一部分名为“自我”的生命,也似乎停滞了。
可朝政却并未停滞一分一毫。
在姜湛大婚的酒宴上,从西北驻地短暂归京述职的姜越叫住了将要离席的他,负手站在飞华殿外的金柱旁,淡淡地问他:“裴大人今日少言寡语,近来可是不顺心么?”
那时他以为姜越是要揭他伤疤、说风凉话,便笑着讽了句:“顺心与否,都比不上晋王爷春风得意。听说这是又要领兵西行了?恭喜恭喜。”说罢抱拳告礼,袖手离去。
他的离席只不过是那一场浩大宫宴的边边角角,而至于政事,在姜越那夜目送他黯然离去后,也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张岭借新政之机提出“改学”,谏言树立新风,要令天下人懂法守规,故而大规模兴建张氏业下的律学学堂。裴钧多次上表反对,并在朝堂上与张岭你来我往地相互攻讦,姜湛却以为多修学堂无伤大雅,也无非为学,在治学上,就并不制止张岭一家独大的局面。于是,裴钧只好带领翰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