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往后的事,似乎渐渐开始在裴钧脑中浮现了。他确然记得裴妍有一次哭着跑回,关在闺中一个多时辰,大哭,任谁问缘由都一字不说,直到入夜才又出来伺候病榻中的裴母饭食,似没事儿人般共母亲打扇叙话。可一月后,姜汐借着宫中酒会在太后面前再度耍赖求娶裴妍时,裴妍却竟在几年来的多次婉拒后点了头。
翌日宫中传下太后懿旨,令裴妍嫁给瑞王爷姜汐为妃。此讯一经传至忠义侯府,即刻让裴母一气之下昏厥过去。
得信狂奔而来的曹鸾正撞上宫中宣旨的太监从忠义侯府的雕花门槛迈出。他自知一切无可挽回,脚步便生生顿在门外。
前庭中裴钧情急大呼着母亲的声音越过高墙穿透他耳骨,宛如钢针钉入他心上,他手一松,手中投名状纸落地摊开,沁了地面残余的夜雨,湿透了边角签印的“曹鸾”二字,终令数月后开拔的大军中没有了他本想一争的位子。
而这些裴妍并不会知道。裴钧也不过是后几日在酒桌上扒出了曹鸾身上这投名状,才质问曹鸾为何参军。
曹鸾那时也并未给什么解释,不过只在醉中苦笑着,直说是想岔了,眼瞎了,当场将那投名状扔进铜炉烧掉,次日便依旧换上灰布衣衫,往衙门上写讼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