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然是个八风不动的模样,到底也只好再次与裴钧打礼告了安,恋恋不舍地先去躺了。如此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待到月上中空,夜寒露重,裴钧手中书的一大半都已看完了,后堂的另侧才传来冯己如均匀又沉闷的鼾声。
裴钧听了会儿,确信那不是装出来的,这才放心搁下了手里的书,叫水洗漱后吹熄了灯,合衣上床卧下——可却也不敢睡实,只闭眼养起神来,以防半夜真睡实了,冯己如又爬起来生事儿。
可阅卷里这么日防夜防的还得防到他解决了蔡飏才是个止,一时他又不免叹了口气,心里老实生出份儿疲来。
——实则官中之争永远如此。
在斗争中为了存活,人须得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紧抓着岸边枯藤不放,一旦哪日疏忽撒了手,那一切费尽心血争夺来的东西与想要维护的一个个身边人,就都会被卷入深不可见的潭底,成为失足者的陪葬。所以一旦被拉入这泥沼,往后就绝无宁日,而往往叫官中之争生出不同的,也并非谁比谁聪明、谁比谁权势大,而只在于谁比谁更能熬罢了。
此刻裴妍还在刑部大牢里,被朝中与裴钧敌对者拍作了砧板上任人刀俎的鱼肉,故裴钧自认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必须要撑住、熬住,否则哪怕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