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钧下了轿,举目看去,果真见那豁口中涌出了涓涓的水,早已浸湿周围泥地,而一旁工人伸手掬起一捧喝下后,还在同人相说清凉。
裴钧止了步,遥遥看向那仍旧源源不断冒出地皮的水,不由锁起眉头,长长叹了口气。
犹记前世,这片旧楼本是由他来监拆的,从头到尾的文书,姜越是一个字也没碰过,可这一世,姜越不过只是帮他签了这最后一道落批,改了这最后一步的盖印之人,这一片原本规规矩矩拆迁重修的地下,竟就生了异象,冒出了预示大变或大凶的清水……
眼前人影恍惚间,裴钧好似再忆起了前世问斩后魂飘刑台时,他望向世间的最后一眼。那一眼曾叫他看见姜越借他之死而兵临城下,看见姜越因他头颅而面失血色,也看见了姜越率领兵将攻破皇城、逼宫造反。
这恍若他前世一场荒唐大戏的最终收场,叫他今世醒来后依旧耿耿于怀,更不吝以最坏的恶意揣度姜越对他所做的种种,可眼下看着这水,思及昨夜姜越送至他手中的那册辑录,他却不由想到:
这拆楼的急文原是姜越代他签印的,那这地底冒水的异象,究竟该算在他头上,还是该算在姜越头上?而如若前世的姜越同此世一样早已对他有意,也同样迟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