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后便传出无言而压抑的呜咽。
这像极了一只自舐伤口却无法承受剧痛的母兽,终于在月下的荒野中孤独地低嗥出来。
裴钧只觉这样的裴妍叫他陌生。
他前世活了多少年,就有多少年没见过裴妍服软,可今生独独还魂数月,却已几度目睹裴妍红眼落泪,至今更是绝然哀惶,这叫他心底一时似乱麻俱绕、疼如穿丝,不禁慢慢蹲去裴妍身前,万分生疏地抬起手来,小心翼翼搭在她肩上,却忽感手下纤瘦的肩头愈发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试着轻拍她,下刻迟疑地皱眉唤她名字,劝她不哭,却只觉这一刻柔弱隐忍却终于藏不住哀戚的裴妍,竟叫他忽而想起了极小的时候——想起裴妍十一二岁时,曾领他一同走在西峡山中的夜路里。
那时林间阴黑、走兽窸窣,周遭树影高大好似可怖厉鬼,而裴妍颤着右手提一盏火苗微弱的旧灯,虽走得步步惊怕,却依旧拿左手把他这弟弟护在身后,不时还回头道:
“别怕,姐姐在的。”
这话如今想来,却唯独让裴钧发闷。
他跪地直身将裴妍揽在肩上,慢慢拍拂、轻嘘作抚,片刻后才听见裴妍低哑的哭音从他肩头的细锦里轻微透出,是破碎又无助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