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将人比木,则如枇与梧,总有晚翠早凋之别,也总是早悲者早慧。至少在裴钧看来,自打他十六七岁知道了姜越此人起,就只觉这小王爷周身总有团终年不散的寒雾,叫人见之生距、近之发怯,后来行走官中虽一向显得亲和多笑,可更多时候,却总叫人不知那笑意下究竟是否掩着千丈冰崖。
“到了。”前方姜越停在了西跨院中,侧身让裴钧近前来。
裴钧往前几步,便见前方一列侍卫正看守着地上一具高壮男尸。
男尸一身夜行黑衣的前襟已被割开,露出了靠肩处姜越所提及的军中刺青,在周围火把映照下,可清楚看清此人满是刀疤的脸以及愤然暴睁的双目,推测年岁当有三十余。至于死因,明显是贯穿脖颈的一把短剑,而男尸的右手还死死握在剑柄上,看起来就像他自己忽而猛起一剑捅死了自己一样,其力之大,一刀毙命。
裴钧只看上一眼,便啧啧两声:“王爷真是好身手。”
姜越瞥他一眼,垂眸笑了笑,负手立在男尸头边,语气隐隐有些可惜:“孤原本想留他活口的,然此人身手不凡,杀死轿前侍卫后便极快冲入轿中,起手夺来咽喉,招招致命、绝无虚发,应是常年为暗杀所驯,活擒便难之又难,孤只好寻机下了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