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情能做人情,心里也是个知好歹的,当年许是听闻裴钧岁数轻轻短年高升、学问也够,便曾一心想拜入裴钧门下。
本朝得了历代官员门生在门中内讧致人才失散的教训,早已规定一官只可带一生,要待门生过试出师或被扫地出门,才可再带下一人。钱海清入监择师时,恰逢三年前恩科刚过,拜帖来裴钧书桌上打了好几轮,言辞恳切、妥帖,看得裴钧自己都觉着邓准送走后此生就会入门,便也没退过帖,算作默认了,只等邓准皇榜有名、功成出师,就给此生下纳生帖。
可人算却不如天算——裴钧为邓准苦心教导、悉心答问,新科放榜时,邓准竟然落了第。
当时不仅是邓准,连裴钧都被青云监生与朝中百官背地里笑了个痛快。
如此邓准出不得师,裴钧门下便没了择生的位置,邓准惶惶戚戚,不免提心吊胆深怕裴钧将他扫地出门择纳新生,平日便愈发唯唯诺诺,倒不想裴钧饶是对此讶然,却也压根儿没有要与邓准断义的意思,只默默将钱海清的帖子退了,将邓准叫来一通詈骂又一通安慰,叫邓准三年后再战就是。
可这却让拜师无门的钱海清在北街酒楼里买醉了好几场,喝得几乎人事不省。
活像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