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铺足的后路不要横生枝节,如此便可护佑她这一世——至少是成年之前——的安稳。
只是活着成了奢求,此刻便是刘郅不杀她,而李偃也念在她助力他问鼎中原之功予以厚待,她也已经无福去享了——她缠绵病榻已久,而今已到了药石罔顾的地步。
在这短暂的一生当中,她如浮萍漂泊无依的这短短二十余载,她从前总是得过且过,渴求苟安,只近年才幡然醒悟,这乱世之中,寄求他人怜悯抑或是庇佑,便如同追求那镜中花水中之月,只能得一时美梦罢了。
然后是长久的不可得的痛苦以及梦醒时的悲凉。久之甚至还要生出些自怜自哀之感,怨天命之不公。
如此倒不若放手一博,去求所愿,得之,我之幸,不得,我之命,纵最后是同样的结局,也是后者更酣畅淋漓些。
然而她醒悟太晚。
悔之晚矣。
刘郅还是来了栖兰殿。
谨姝目光平淡地望着眼前这位曾以悍勇多谋闻于世的帝王。
她为在这最后一刻,他们能面对面相峙而感到一种天意如此的畅快。
刘郅望着她时那失望、震惊、乃至哀痛的眼神,让她生出几分报复般的快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