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怀安有些迷茫地把眼睛从卷册上移开,前一瞬还炯炯有神的双眼顿时蒙上一层懵懵懂懂的雾霭。
他看着一脸认真的上司,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李百户,我想起来家里的酱油没了,现在是午休时间,我出去打趟酱油啊。”
说完,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跑了。
忆
菱形,中间有一条由上至下贯穿的折线,对于夏初荷来说,这是荷花花蕾的标记。
初荷第一次摸枪,大概只有四岁,那是在太爷爷的百岁寿诞。
这样的日子,在别家都是要大肆庆祝的,可是她家人丁少,除去她,只有爷爷和爹娘而已。太爷爷的朋友们更是纷纷熬不住时间的折磨,早早做了古人,因此这个珍贵的百岁生辰并不比平时的家宴有什么格外的热闹。
那时她年纪小,搞不懂爹爹为何老让她去向太爷爷撒娇嬉闹,可现在,只剩得孤身一人,她才忽然明白,大约是因为父亲看出了那位百岁老者心中的寂寥了吧。
有的时候,活得比别人都长,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一切只意味着更长时间的孤独而已。
初荷这样想着,不自觉地轻轻叹了口气,继续拿丝绵擦拭着手中的火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