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道”二字,就足够将人给压死了。
“我十三入掖庭为婢,”沈瑜平静地说道,“因着当时我爹娘要让我给镇里的王老爷当第七房小妾,好拿二十两聘礼,给独子治病,再送他去念书。”
治病压根用不着那么多银钱,他们是想送独子到学堂去,但家中却交不起束脩,可巧王老爷到乡下来看地之时见着了沈瑜,提出拿二十两聘礼纳她为妾,所以他们便动了这个心思。
“可我不愿,”沈瑜再提及旧事,语气平淡得很,仿佛是在讲旁人的事情一样,“恰逢那时开春,宫中要招一大批粗使宫女到掖庭去差使,一人给五两银子。我便想了法子挂了名,留了那五两银子给他们,进了宫。”
沈瑜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说完了,并没去提那时自己究竟是怎么个处境,又是如何铤而走险逃出来的。
如今再想想,那应该是她此生办的第一桩大事了。
那位王老爷年纪不小了,家中正妻又是个剽悍的,还有过打杀妾室的传闻。她知晓爹娘动了那样的心思之后,接连几夜都没能睡着,白天还要帮家中干活,好不容易才给自己寻了条生路。
至于入宫之后,又是如何吃苦受罪,命悬一线的,就又是另外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