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皇贵妃的惊怒,衡玉本人倒是淡定得很, 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润喉,方才接道:“这几日父皇因为二舅舅的事情已经与内阁多起争执。不过是赐官给姜家, 就已经闹得如此大。立储又是何等大事, 前有嫡皇子贤良的情况下,我名不正言不顺。母妃是想父皇与内阁争执,待父皇有朝一日离开后, 我与三皇兄相争, 最后兄弟阋墙,国家内乱吗。”
顿了顿,给了皇贵妃充足思考的时间, 衡玉才又接着道:“而且,最大的原因是因为我突然不想要那个位置了。近几日我一直在苦读,身子实在有些吃不消,而坐上那个位置,肩负着那么多责任,日日勤勉,哪里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以前是我想差了,只想到好处,没看清坏处。”
对于自己态度的转变,衡玉给了皇贵妃一个颇为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说得直白,说得平静,皇贵妃望着衡玉,一时之间却失了言语。
片刻后,她重新坐直,理了理因为刚刚的动作而扯出的几道褶皱,又重新恢复成那位高贵端庄的皇贵妃,“你不想当皇帝,但姜家需要你当,你父皇想要你当。争了那么多年,牵扯进来那么多人,你身处于漩涡最中间,你想怎么退,你要怎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