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世番也愣了片刻——比起稀薄到像是伪饰的哀怜和委屈,她眼中更醒目的分明是看透了人性,只待他如何取舍的冷漠。
要不是乍然重逢,他几乎都忘了,他这个女儿为何会不招人疼爱。
——在他还在被感性折磨时,她就已料到不长久的感性消退后,他会做出何种权衡。
“……你是因何流落至此的?”柳世番问。
被感性折磨的似乎换成了她。沉默许久之后,她才问,“……郑夫人是怎么对您说的?”
“我想问你。”
云秀叹了口气——她和柳世番父女缘浅。见到他那样的表情之后,她忽就觉得自己竟设置了此局考验人性,对人性之见解未免过于浅薄、刻板了。
她忽就失去了兴致。
柳世番隐隐竟动了火气——这是什么态度?堂堂世家闺秀,被辗转买卖沦为贱籍供人粗使她竟不以为耻安之若素吗!
云秀道,“……落水撞伤了头,不太记得了。”
“你不必替她掩饰……你可是在回长安的路上落水的?”
“不是。”
“可是她将你撵出门去,才使你被人掳走?”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