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捡起了脸盆,拽了抹布跪地来抹。床上的男人坐起半个身子,神情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厌恶:“滚,别在这惹人心烦。”
他是一个清瘦的男人,清瘦到胸口露出的一小片胸膛,都瞧的见一根根骨头的形状,一张脸颜色苍白,双眼细长,额前一层细细密密的汗,长相猛一看还很有些清秀,神态慵懒到似乎连眼皮都懒到抬起来,薄薄的两片唇,唇角下勾,明明一副很清冷的模样,可偏偏又带些莫名的狠戾之气。只是坐在那里的姿势有些别扭,右臂垂在身侧,呈现出与整个身子格格不入的一种诡异的僵直。
她知道他一到这种潮湿落雨天,右臂就疼的厉害,旧伤加新伤,疼到有时候不得不靠抽大烟才能熬的过去,但现在他们手头紧,上海的鸦片膏子又这样难买,还卖的这样贵,上次仅剩的一点怕是也抽完了,这些天只能拿烟卷来凑合。可是烟卷不解疼,从西药铺里买来的那些膏药贴看来也不顶事,而他一旦疼起来,若说要杀人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不过明明知道,她还是又去重新兑了一盆温水,重新绞干净了毛巾,把毛巾捂去他的汗湿一片的脖颈:“爷要是疼的厉害,打我几下出出气也没事,就是别打脸,否则回去了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