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环住了川子,那温柔暖和的肩臂成为川子躲藏的堡垒。他倚在其中,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昏暗。
川子醒时天已大亮,他呆傻地侧头而望,不记得逃跑,也不记得瑟缩。他望着窗外景,像是很久不曾见过花草。
门开时进来个男人,生得虎背熊腰。他照川子的床沿坐下,探手摸了川子的额。
“稍等片刻。”男人声音洪亮,“粥便来了,吃些东西再开口不迟。”
川子目光挪向他,男人不由暗赞一声,见川子双眸锐利明亮,瞧不到半分该有的害怕。
这一双利眼,却并非天生。
“我姓顾。”男人正色道,“单字志。此处乃沿江镖行,不必害怕,昨夜便是拙荆在陪。我们夫妇两人虽尚无子嗣,却已有徒弟七八,不是坏人。待你能开口之时,告知家乡,我便差人送回。”
顾志光明磊落,川子却没能归家。因为他能够开口之时,脑中却空白一片,休说家乡,连娘是何等模样也记不起来。顾志夫妇带着他屡次沿江上下,在城镇间多般打听,却始终未寻得川子家在何处。顾志不忍将他置于旁人,便收在膝下,成了小徒弟。
“既记不得名,便随为师姓,就叫顾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