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苏暮宇只要能把腿和胳膊伸出来,就可以从没有玻璃的窗子里逃走。浓浓的汽油味在车前弥漫,有小朵小朵的火花炸开,苏暮宇的右眼被头上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糊住,看不见原本绚烂的世界,他所能做的只有奋力挣扎。左前臂应该是骨折了,剧痛无比,苏暮宇很想大叫几声来缓解疼痛,但时间不多,他如果想逃命就要在火花炸到泄漏的油面之前把右腿从座位缝隙里拿出来。小腿被夹得不过血,苏暮宇都能感到脚趾在鞋子里逐渐变得冰冷,右手和左腿完全使不上劲,他甚至用牙去咬座椅套,试图抽出它来,给身体腾那么一丁点儿的空间。但一切貌似都是徒劳的。
终于,他和他的候鸟见面了,用人间最尴尬的方式。枪口比候鸟的头先进来,苏暮宇只有努力扭头才能看见对方的面孔。如车里那样,不屑,夹杂着些许令人不愉快的怜悯,他打量着苏暮宇的姿势,拉开保险栓。
时辰未到(4)
“我已经通知了自己人。”苏暮宇的声音意外变得冷静客观,“杀波塞冬事小,你失去的东西更多。”
那候鸟没有答话,把枪口在苏暮宇身上来来回回扫着,终于,停在他的太阳穴上。“闭嘴。”
苏暮宇听见枪响。世界在那个瞬间变得异常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