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生命,或者注定在找不到幸福的绝望里耗尽所有热情和希望。
时辰未到(3)
苏暮宇猛然觉得解脱,就好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这样的感觉一生不会有几次的,最近的那次,站在海神殿外看见万飞的尸体。当时他想,之前所有的誓词和约定,就在他停止呼吸的一瞬间单方毁约,可他无权找老神仙赔偿,也无权责备万飞。他必须收下所有的折磨,并且背负一生。可事到如今,本来占据墓地前排位置的万飞墓碑前,原本的小花园已经拆除,新建了三排烈士公墓,常常有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成群结队地在那里朗诵诗歌,苏暮宇去看万飞的时候不会再流泪。说不清这是麻木还是已经忘却了大部分伤痛,苏暮宇甚至开始不在乎在万飞的墓碑前接江立的电话——他问碧色眼睛的准心理医生:“如果他知道我的薄情,是不是会气得活过来?”江立推了推他平光的金丝边眼镜:“亡故的悲痛终究会变成思念和平静的回忆。从某种角度说,这是心里的伤疤掉痂后再生,你能想起他的笑而不是他的血,于你于他都是好事。”苏暮宇闭上眼睛,看见万飞在猎场里骑一匹栗色的马,长裤,赤上身,双手不拉缰绳,肌肉虬劲的左臂上蹲了一只年迈但骄傲的隼,右臂则高高扬起,倒提着长翎的飞鸟和肥美的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