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果真的笨还不想学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是个聪明人,像块未经打磨的、奇形怪状的翡翠原石,严老师总想试试看,能不能把他骂醒。
那是沈泽真正清醒的一瞬间,他在那个同顾关山极相似的妇女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那个自大、膨胀的自己。
顾远川嗤笑道:“你别怪我话说的太死,但如果不是有沈建军当你的父亲,你连和我说话都不够格。”
“你看不起我,年轻人。”顾远川游刃有余地说,“可是你看到我了没有?我手里有的一切,都是我亲手挣来的,高考那年我考上了唯一的那所位于五道口的大学,毕业后学校分配了工作,我发现养不活我的妻女后,我下海创业,于是我们一家再也不为生计发愁——”
顾远川嘲道:“——看到没有?这一条路我都靠我自己走了过来,你再看不起我,你也只是个和当年的我无法相提并论的人而已。”
“顾关山,”她的父亲嘲讽地道:“你眼光真差。”
顾关山抬起头,含着眼泪盯着她的父亲。
她从未像那一瞬间那样绝望。
顾关山嘴唇都在颤抖,她不住地深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啪嗒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