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敦走后,王应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尽,他抬手缓缓擦去脖颈上的血,眼中的阴狠几乎要喷薄而出。
王长豫死了,找着也是具破烂的尸首,他死在汉水里头,回不来了。
世上再无王长豫,他便是唯一,他便是第一。
王应仰起了头,攥紧了手,他慢慢爬起来,拍去了身上的灰,又抖了下那发皱的袍子,王含伸手想要扶他,他抬手拒绝了。
王应负手,一步步走下了台阶,一身白袍染着血。
他想放声大笑,却又浑身发抖。
厅堂的拐角处,裹着轻软白狐裘的皇族少年望着那走下台阶的少年将军,一双漆黑的眼有些冷,一直到王含与王应走后,他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角落里头,秋风吹起他狐裘,有如雪浪翻滚。
他站了许久,直到秋风顿歇,万籁俱寂,他忽然意识到,王长豫真的已经死了。
王家世子,溺于汉水。
少年想起许多年前的长平宫,那朱衣世家少年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他跪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苦苦哀求,手里仍是紧紧抱着那只风筝,他忽然记起了当年王悦望着自己的那眼神,那眼神与王敦刚才望着王应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仿佛瞧见了什么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