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欢乐地啼啭。
他想念终年不冻的河流;
想念某个荒烟蔓草的院子,那里的水龙头旁边有一株碧绿的树,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樱桃,或许是桑树;
想念一条黑色的大狗;
想念漫天黄尘的跑道……
还有呢?
还有……
还缺少了什么?
他突然听到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响,然后自己重重地跌倒在雪地里——他踩到了被浅埋的树枝。
痛感是稍后才感觉到的,他单薄的裤脚被被划了一道口子,皮肤渗出温热的血液,在积雪的黑夜里,颜色看起来暗得近于黑。
血液很快凝固成一道钝痛的伤口。他从行囊里翻出一条毛巾,咬牙紧紧地扎住。
他一直在试图避免让自己陷入绝望,即使状况已不容乐观:干粮或许撑不过两天,而唯一可以用来制造温暖的火柴也以耗尽,还有这昼夜不分的昏暗,这密集的寂静与寒冷,现在又加上长得可怕的伤口
许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在流泪。
呵气成冰,泪水冻在脸上,被风嗖得发疼。
忽然之间,脑海之中,那个荒烟蔓草的院子一切都生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