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岁的邓绥,一遍遍自问,若是在朝堂上,为父兄运筹计画,一旦到了这样不死不休的境地,置对方于死地,她定是不会犹疑的罢?
她垂眸看着自己纤皙如玉的十指,这双手已染血沾腥。
或许,自从十三岁那年,决定听从祖母的安排入宫为妃之时,这条路便已选定。所谓善良、所以道义、所谓仁心,在绝境之中,都幼稚得可笑。
…………
半年之后,长秋宫。
“咳,咳咳……”虽是在睡梦中,仍不时听得一阵阵低弱的清咳,使得那张秀郁的面容有些痛苦地纠紧,看得人心下不忍。
十四年那一场大病之后,天子虽愈,但终究身子亏得厉害。
邓绥静静守在榻边,轻轻抚着他的脊背顺着气息,直到天子的吐息渐渐缓和了下来,方才又替他掖了掖被角,重新跽坐在榻边小竹几边,看起来了那一卷《龙树菩萨药方》。
明帝永平七年,天子因夜梦金人,遣使西域拜求佛法。三次之后,汉使及天竺二高僧迦叶摩腾、竺法兰以白马驮载佛经、佛像抵洛,明帝刘庄躬亲迎奉。次年,汉明帝敕令在洛阳雍门外建僧院,为铭记白马驮经之功,故名该僧院为白马寺。
而邓绥是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