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头卧室里的一盆兰花浇水。还没开花的营草春兰,就摆在梳妆台斜对面的靠西墙架几上,盆套是淡青的瓷套盆。阳光斜打过来。卢老太太手拿着小铜洒水壶。立在那儿,穿一件老气横秋的马面裙子。脸上很平和,也很寡淡乏味。
“呵!你听听也好!”卢老太太放下水壶,转过身,任由锦绣拉着坐下。“那是好多年的事情了,当时,咱们这汝贤也不过七岁……”
卢老太太轻叹了一气。然后,锦绣又听见了一个有关她相公卢信良年少时的故事。
而那个故事,经卢老太太嘴里一讲,既说不上沉重,又说不上哀凉,锦绣听了,只是胸口微微地有些发酸与窒息。一时间,总算有些理解他了!理解卢信良这么些年的那些向往、追求和执着……
若干年前,卢信良当时只有七岁。他父亲卢世瑜是督察院的一名右佥都御史。因一次监察赈灾调往某地,一家老小都跟随前去。那是一个大旱过后、饥民相食的苦难之地。一路之上,饿殍满路,食草根的食草根,剥树皮的剥树皮。终于,走到一人流熙攘的菜市茅棚,忽然,一阵磨刀霍霍,有屠户两人,一边磨刀,一边眼神呆滞无精打采地问:
“你是自家吃?还是卖与他人?”
茅棚边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