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走,也不管这老女人对她是否记恨,因她这一生,所得罪的人,所立的仇敌,就是排成好几个军团,也不夸张过分。
可是,刚走了两三步,臂上的画帛才刚一撩——
“二少奶奶,呜,二少奶奶,我妈要给我裹脚……救救我啊,二少奶奶……你救救我,因为你都没有裹……”
哭泣的女童音。锦绣的腿忽然被一双稚嫩柔软的手生生给拽住拉抱住。小女娃哭得是泪眼汪汪,就像掉进了水缸里。
锦绣深吸了一口气。
或者,她这一生,都将被卢信良的那双水晶瓶里装清水似的眼睛看得个清清楚楚,透透彻彻。卢信良早把她看透了,是的,她锦绣,压根就是一个鳄鱼头衬老底儿,外表凶悍,却是一草包。中看不中用……锦绣不喜欢小孩子。那是小的时候,她因为有一次偷跑去京里的马戏团看节目表演。那舞台上,有一个奇形怪状、头大如缸的“大头娃娃”。那孩子,身子瘦小,脑袋却像个水缸一样粗大。行走笨拙。梳扎着两小辫,穿一件大红色的小棉袄。红嘴唇,红脸蛋,年画里招财福娃的装扮,可是,却不可爱,像鬼!像怪物!
锦绣怕小孩子,尤其是这种五六岁的小女娃娃。
“呜,二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