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们老庄到六郎,不是闷头当差养家的,就是正长身子的大小伙子,一个个的,馋得我们小五小六一有空就去河里逮鱼。逮两条回来,还得给我们老太太送给小叔子家一条。”
纳一会儿鞋底,针就钝了,庄太太在头发上蹭一蹭,继续叹气,“我们老太太常骂我小家子气,没见识,抠儿。我是抠儿,我家里小崽子们好几个月好几个月的吃不着一点儿腥,有了好的,我当然得先叫我孩子们吃。把我气得,没见过这般偏心眼儿的。我们家,就置了这一处三进宅子,家里就说没钱了。我们小叔子家,去年置了五十亩地,就不知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老话说么,皇家重长子,百姓爱幺儿。一般这做父母的,是偏最小的那个一些。”何老娘倒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主要是,她老人家嫁的就是一根独苗的人家,到儿女这里,一儿一女,闺女嫁得远,想见都见不着,儿子哥儿一个,何老娘想偏别人也没的偏去。何老娘就劝庄太太,“生这气做甚,我看庄典史是个实在人。”
“就是太实在了。”庄太太叹道,“每个月发了薪俸,先进老太太屋里,把薪俸给老太太收着。我们家小叔子,以往也不来我家,就是到了我们老庄发薪俸的第二天,就买点心来瞧我们老太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