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梦梁已回到宫外的私宅,立在书斋的长案前,几次搁笔, 终于弃卷而去,站在窗前远望, 所能望见的不过是四面墙垣,一丛矮树倚墙而生,一只雀鸟栖于枝上,略一振翅便杳无踪迹,只余树枝摇曳不已。
只要身在宫中, 无论爬上多高的位置,他都不能从旧日的耻辱中逃脱。
二十年过去了,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他原本是京兆尹之子,少负才名, 只因父亲为裴卓上书辩解,制止灭门冤狱,竟惨遭连坐,他因年幼免于一死,却没入掖庭为奴, 活一日,便是经历一日的噩梦,这样的噩梦已困了他二十年。
诗书世家的公子一朝沦为刑余阉竖,在跌落的过程中, 他已看清了世间人的真面目。是非公理算什么?他的父亲半生克勤克俭,在皇帝眼中,亦不过是一个随时可以用来以儆效尤的待宰羔羊。
究其根本,是朝廷早已腐坏了,只容得下邀功媚主的庸臣,配不上他父亲那样的孤直。
更不配让他隐忍一生。
“大人。”门外传来夏师宜的声音,刘梦梁用指尖轻叩长案,示意他进来。
让夏师宜称他为大人不过是刘梦梁的自欺欺人,当年在城外双桥镇第一次遇见他,便觉得他明像极了当年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