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外戎马倥偬,而家人却早已经投降叛贼……
那个人的言语,那么冷酷,那么残忍,可他说的每一个字,却都是真的。
——难道连长江守备的消息,也是自己的家人透露给柳岑的?
那个人全都知道了,却到头来,因为知道辩解无用,因为要求最快、最稳妥的办法,所以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天下的骂名,去做个永远的罪人吗?
到了最后一刻,顾拾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对他说出更多。
火海之中,钟嶙仓皇地笑了,烟尘灌进肺腑,逼出一阵阵难捱的咳嗽。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最后会被自己的家人烧死,却会被自己的仇人所体恤。若早知如此,也许当初他就不会在北阙上刺出那一剑……不,若早知如此,也许……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一大家子人在颍川,住的是连绵成片的茅舍,吃的是地里自己种的粗粮,每一日都过得很清苦,但因为热闹,所以从来也不觉得寂寞。
后来有一日,好学的兄长忽然得了郡守的青眼,说是要保举他做孝廉、送他去京师。大家都很高兴,可是一贫如洗的农家里,连兄长去郡里的盘缠都凑不齐。那时候正是课兵役的季节,县中的富贵公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