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对那个被自己送到太史门的二女儿,既愧疚,又仰望。
因为傅攸宁,走在一条傅懋安一生向往却始终不能踏上的路。
那路虽艰险,虽辛苦,可对傅懋安来说,那才是东都世家们最初的风骨。那是他,至死都可望不可及的磊落无憾。
“你大概觉着,既东都老世家想与太史门切割,倒不如就在你手中主动断个干净。”梁锦棠端起桌案上已经微凉的茶盏,清浅的笑意不带喜乐,在鲛珠的微光下显得冷静自持。
“荀韶宜以为,你将带领太史门更上层楼,可你真正的目的,是带领太史门新生。”
若他所料不错,太史门到了齐广云手中,首先将会面临一次不着痕迹的清洗。第一步,便是架空代表东都老世家话语权的长老们。
第二步,是荀韶宜,是太史隐。
梁锦棠自不知齐广云与太史门的恩怨,可他已察觉,齐广云真正的计划,与荀韶宜的期望,是有出入的。
“我想,这些绝不是傅攸宁说给你听的。她根本懵懵懂懂,我甚至怀疑,她始终并非当真清楚我说的是什么,”齐广云微怔片刻,旋即卸下了伪装,含笑靠向椅背,懒懒的,“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