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终究只是个自私自利的现代人而已。
仝则自问不具备伟岸的人格,不会时时想到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愿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最初答应裴谨,不过是因为联想起近代史的屈辱,好容易世事能有翻转机会,由此激发了他想要参与其中,想要出人头地的投机意识。
他爱钱,爱一切感官享乐,前世一心沉溺于华服带来的奢靡感,满脑子想的都是创造出美丽的饰物来变现,继而满足自己好像引领了全世界审美的虚荣心。
官场讲站队,做人讲靠山。裴谨是他在这里能遇上的最好平台,好比他当年凭借vogue主编提携,才能在短时间内赢得业内关注。不然凭你才高八斗,才华横竖都能溢出来,初出茅庐的小子罢了,冲得再猛照样跌得头破血流。
于是他说服自己,他无从拒绝裴谨,岂料这份“无从拒绝”竟然会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道。
裴谨除却是政治、军事强人,也是纯粹的强军强国主义者,其人一心要做的,是富国强兵。对于别的民族可能是灾难,对于本民族却堪称是幸事。这样的人,带给他的不仅仅是单纯的依靠,强烈的刺激,还有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向往,好比栖身于濡湿环境里的苔藓,忽然间感受到了阳光照耀其上的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