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长眉微蹙,目光几不可察地闪了闪,随即垂眼低低咳了起来。
所有的气定神闲,所有的云淡风轻,终于在如此心神震动之下消失殆尽。
他以为他能做到,王府里那一句“射”,宫门前那一支箭,他一直做得很好,尽管无数次心潮狂涌,腥甜几欲出口,他仍是强自掩藏了一切可能流露的心迹。
却在听见微生玦这番话时再无法抑制自己。
因为那人能轻描淡写般说出口的答案,他没法说出,那人能轻描淡写般作出的抉择,他没法作出。
这一番话,敌得过万箭穿心。
他一人千面,做“戏子”做了那么多年,却在这一年的尾声里,在这个凛冽的冬夜里,输给了自己,或者说,输给了那个女子。
他咳得那样剧烈,以至身侧亲卫队里的李观天和李乘风都忍不住打马上前来,却被他竖掌拦住。
江凭阑皱眉望着近乎狼狈的皇甫弋南,眼神里有疑惑,有不安,她忽然大力攥紧自己的手,狠狠撇过了头。
微生玦低头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所有人都在等皇甫弋南下令,所有人都望着他微微弯曲的背脊。半晌,他重新支起了身子,沉声说出几个字:“退兵,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