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韫看着落在手心的月光,用一种略带苍凉的语气道:“人有的时候,很擅于自欺欺人。明明知道的事情,会故意装作毫不知晓。明明再进一步就可以揭开那层面纱,却迟迟不动,只为留个虚妄的念想。”
荨娘似懂非懂,于是问:“道长,你也会这样子吗?”
重韫怔了会,才低声道:“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啊。”
荨娘摇头:“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东西可以阻碍两个两心相悦的人在一起?若要是我,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个乔守,他不是恨着李老爷吗?又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孙女?人世的感情,真叫我不明白。”
重韫叹了口气,仰头去看明月。荨娘见他不言语,自己也觉这话题太过沉重,便转开话头。
“道长,过不了多久,就是七月半了吧。”
七月半,是民间祭祖的日子,也是游子归家的日子。
“唔。”荨娘伸了个懒腰顺势躺了下来,她微微侧过身去,将半边脸枕在交叠的手上,软软地问道:“道长,你是哪里人?”
月光下的重韫,眉尖似乎侵染了冷月的霜华。
荨娘听见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