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这时候,陈玉兰就觉得自己活生生一只冬天的蚂蚱,怎么都蹦跶不起来。包租婆说,房租已经降到最低,就这么点房租都交不齐,是得有多穷。这个月还看不见钱,直接收拾东西滚蛋。
陈玉兰走了一圈,广场梯子上,公园躺椅上,路边上,睡着铺盖的比比皆是。她跺跺脚,赶走飞来飞去的苍蝇,火急火燎,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滚下。
通讯录从头轮到尾,各个都说自己泥菩萨过江。陈玉兰把手机收起来,开始思考美玲的建议。
夜总会陪酒,时间短,来钱快。运气好的睡一觉,数不过来的小费,胜过她一口气打好几份工。
陈玉兰十分挣扎。
眼前晃过车与人流,各个光鲜艳丽,衣着体面,好像偌大一世界,只有她陷入这么两难的抉择。陈玉兰目光定定地向前看,银行门前用白线框出的停车位里,停了一辆跑车进去,吱嘎一声,叫嚣一般。
有钱人。
车上下来的是郑卫明,从车屁股绕到副驾驶,开门,李英俊抬着一条腿跳出来,踉跄了几步。郑卫明手臂伸过去,笑得眼睛都没了:“哎哟喂,瞧你,就这身手还跟人干架呢,被人打成这副德行。也就爷爷我,一干三,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