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每日清早去司部点卯,便是要卯时正就坐在司部大院的小桌上。对龚致远来说,他得多老早就从床上起来?按说他又没多余银子,母亲看不见也不放心寻仆从,故就还要伺候母亲洗漱了备好午膳再出门,这便只能往更早了算,然户部许尚书对龚致远的评述,却是此人极为勤勉,从不迟到早退,甚有熬更守夜统算之事总赶在最前头,难以想见龚致远如此坚持了多少年,是多么不易。
由此及彼,齐昱想,甚至龚致远都还算好的,至少还住在京城里头。朝中不是没有住在京郊的官员,他们一样有老有小要奉养,若赶着上朝,还需点着油灯踩着黎明未亮的天光,老早摸进京城来排在宫门外等候录名盘查,方可进殿聆训。
他们都不容易。
哪怕是参科入班为臣,臣与臣官与官的差距都是如此大。
举试只是给了天下人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而鱼跃进了龙门之后,却还有龙门到金顶的距离,这是很长的一段路,石阶满布,有疮痍有陷阱,宦海如尘。
齐昱轻叹口气,手肘支在车座右臂下的软枕上,闭起眼来好生作想,心觉宫里各殿每年的修葺整缮耗费巨资,之中若能匀出些银子来,说不定早就能在乾元门外寻处空来修一条排屋,用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