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一眼,提着裙角爬上那狭而陡的旋梯。钟楼里长燃着幽亮的灯火,却只能照亮脚下的方寸之地,更远的地方便是一片漆黑,她不得不抓紧了他的手,每踩一步都感觉到木板的轻响。
她须得同时听见他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她才安心。
每一层的缝隙里开着窗,透进来深秋的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和他的白发。走到顶楼上,沉默的古铜钟四周只铺有半步宽的木板以容人站立,两个人不得不站得很近,她的背脊贴上了他的胸膛。
他低声道:“你看北边,那是什么山?”
她怔怔地抬起眼,只见深沉无星的夜空下是沉默的山峦的剪影,从脚下到彼方,全是一片黑暗。
“近处的是有悔山。”她伸手指道,“更远、更高的那座是贰锋山。”
“六年前,易将军在有悔山遭遇伏击,那时候的有悔山,是徐国与齐国的边界。”柳斜桥顿了顿,“而现在,有悔山已全入徐国,徐齐边境推进到了贰锋山,也就是说,你现在目光所及的土地,都是徐国的土地。”
她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望向远方。
远方只有漆黑的夜。她慢慢地伸出手去,在虚空里描摹这片土地的形状,就算夜色昏黑,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