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冬日寡淡的夕阳隐没在灵棚中无数的蜡烛焰光和忽明忽暗的香火中了。和尚们唱着晚上的经文,梵音阵阵,连着徐徐缕缕的香烟,把一切浸入一片寒冷的迷幻空灵中。而庾献嘉突然打了个寒噤,缓缓回头,看见那个人,远远地站在显阳殿下的玉墀之下,遗世独立,冷得像一块寒冰。
皇甫道知越过唱经的僧侣,越过守灵的宫女,越过拂烟似的层层幔帐,来到庾清嘉的棺椁前。棺木已经钉死了,七七之后便要下葬,他的手颤抖地抚过棺木上厚实的髹漆,打摆子似的一阵一阵抖,最后对一旁冷眼旁观的庾献嘉喝道:“你出去。”
庾献嘉不发一语,默默地起身,敛衽退了出去。
她许久没有走动,觉得双腿有些跪坐麻木了,一步下去,万蚁齐啮般又痒又痛,可是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舒适与安泰,缓步在显阳宫的殿外踱着,四下看着宫城巍峨的高墙,与太初宫台城的通道,除了太极殿外的一片开阔广场,便是两边的内宫窄门神兽门与云龙门,与太初宫九门相比,这两座小门不过是宫内宦官所守,若是真的外头打进来,几乎等于守不住。若是杨寄要进来……她不觉笑了,他只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就没有不成功的道理。
明明已经是黄昏了,但是四处还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