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一片,而后又无缘无故地突然阴暗下去,转瞬间,就到处黑漆漆的了,雨水在黑暗中发出异样的深红色,流血似的,大地之上,有形的庞然大物统统遁去了形迹,只兀立着几个瘦骨嶙峋的物体:通信塔、吊车、枯树……刺一样向上戳着,仿佛城市已经坍塌,为莽原所吞没,它们是仅存的残骨。
在深夜12点左右,有个打着伞、背着包的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一片拆迁中的平房区,匆匆地前行着。
雨太乱,夜太沉,连犬吠都没有,他的步履艰难,犹如从几百年前一路走来,却发现几百年后的世界已经灭绝了生命,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个,雨遮没了月光,所以连形影相吊的机会都没有。
凄恻,凄清,凄惨。
终于,他走到了一个岔路口,也许是迷路了,他困惑地朝四下里看了又看,抬起头。
山坡上,夜幕下,血雨中,兀立着一座低矮的砖房。
窗户还亮着灯,灯光很暗。
看不见雨,却看得见被雨飘摇的夜,所以砖房仿佛是孤坟,而灯光幻化为湿漉漉的鬼火。
越看越觉得叵测。
撑着伞犹豫了片刻,忽然一阵寒风,子弹般的骤雨几乎洞穿了伞面,也打消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