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不像噩梦坠落后的惊醒,这些疼痛如此真实,让他分外小心,以至于害怕一旦死亡,再也无法复活。
天明时分,到了市区。他不敢住在旅馆,因为要登记身份证,只能找一家浴场。他在澡堂泡了一整天,氤氲的蒸汽如绞索。对面是电视机屏幕。几个老头在吹牛逼,两个小弟在刷朋友圈。电视上发布了警方通告,在海边发现一具女尸,经核实为工程师左叶的妻子小枝。左叶现已失踪,具有重大犯罪嫌疑,警方正在全城通缉。屏幕上出现嫌疑人的照片,特征是一目失明。他潜入浑浊的池水,以免被周围人们发现。
接下来十多天,左叶昼伏夜出,不停地在浴室,车站、桥洞、大学门口的钟点房旅馆更换住址。他不敢使用信用卡,只用身上的几千块现金。他把手机也扔掉了,作为科技工作者,他知道留着手机是个隐患。他感觉自己像只老鼠,随时会被猫逮住。没错,他是个杀妻的逃犯,干人唾骂,遗臭万年。
终于,他在城乡结合部的小网吧里,看到了一个多月前,自己回复过的那条微博,关于最漫长的那一夜。
十八岁,海岛旅行。深夜,海边有悬崖和古庙,黑色大海激起黑色浪头,像黑色天空拍打黑色乱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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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