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捏捏袖笼。袖笼里,裹在帕子里的宣纸再次发出一阵窣窣细响。她叹息一声,带着点茫然又道:“我常在想那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听着像是只要有口鸡食狗食,嫁鸡或嫁狗都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着,五太太眼前一阵朦胧。
没区别吗?应该多少还是有点的吧……若是嫁给别人,她应该更容易死心,更不会常常有那些不该有的胡思乱想,不会去偷偷捡他丢掉的那些画……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他,那个无意中闯进花园里,嘲笑她拿画笔的模样像拿扫帚一样的鲁莽少年……那时候,仍有着一颗怀春少女心的她,也曾偷偷憧憬过他,只是她再没想到,那桩婚事最终会落到她的头上……也许是从来没有得到过想要的东西,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突然而来的幸福,偏那人又那么强势,没等她准备好,便一味只知强求……而,他那里要的越多,她这里就越害怕,怕他终有一日发现,原来她不过是当年那个画着很丑的绣样、拿笔像拿扫帚一样的笨拙女人……她怕她有一日习惯了他的给予,而某一天,他却突然又不想给了,就像那曾那么宠爱她的父亲,突然就连见都不愿意见到她一样……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敢面对他……而渐渐的,他终于失去了耐心,终于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