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二十年,老一辈炮手差不多被岁月这把杀猪刀宰了个干净,新一代炮手又未长成,就剩了这残喘至今的邓四爷。
邓四爷竟不理他,双手在身上的破烂羊皮袄上擦了两下,上前便拉着薛向的胳膊,道:“大队长啊,这金牛山千万不能烧啊,再等五年,不,三年,我保管这金牛山会变成一座金山啊。大队长,不能让烧山啊……”
邓四爷反复就是“不能烧山”,却又说不出个究竟,薛向听得纳闷儿。可彭春几人听得眉头大皱:这老疯子果真疯到大队长这儿来了。
“邓四爷,来来来,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薛向拉着邓四爷,便要他坐到石磙上,慢慢说。
邓四爷何曾受过这等待遇,而且给予这待遇的,还是昨晚那个打人比自己打牲口还利索的彪悍大队长。邓四爷一叠声地“不敢”,死活不肯落座。
要知道,解放前,邓四爷家可是靠山屯这个小山村中为数不多的地主之一。浩劫开始后,李四爷可没少遭罪。因为靠山屯地处偏远,蜗居山中,山民们多是贫下中农,地、富、反、坏、右此所谓的黑五类遍地难寻,因此,邓四爷这穷得叮当响的小地主就悲催地成为了重点打击对象。
每回开批斗会,他都是被挨斗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