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散尽,空荡荡的延英殿上,只有这主仆两个,相对沉默。
“请殿下责罚。”刘垂文低声道。
“我罚你什么?”段云琅寥落地笑了一下。
“奴婢同刘公公、同程相国、同……殷娘子,都只盼着您早日入主大明宫。如今您终于要御极,奴婢也没有旁的想望了。”
“我是问你,我罚你什么?”
“殿下,”刘垂文抬起头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许国公没世,高仲甫亡命,淮阳王暴薨,如今正是您肃清朝中所有逆贼的时候!奴婢请您不要——不要顾念私情而忘了大局,为此,奴婢必得在该当的时候拦着您,奴婢愿为此受任何责罚!”
“‘顾念私情而忘大局’,”段云琅一字字重复道,“是说,不要为了阿染一条性命,让那些旁的人漏了网?”
“殷娘子的事……还可从长计议。”刘垂文颤声道,“如今风口浪尖上,奴婢恳请殿下……”
“我明白了。”段云琅截断他的话,平静地闭了眼,一手撑住了头,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忍耐,忍耐了很久,才再度开了口,“我方才当着所有人大吵大嚷,确是做错了。”
所以,她才会对自己那么失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