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外臣僚一个个上前端正敬酒,段云琅来者不拒。
其实他小时候最怕饮酒,几乎是一滴都沾不得,闻着酒气就直犯恶心,每到宴会调笑时分,都让人帮忙挡了。可不知是什么时候起,就再也没人来帮他挡酒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他不得不逼着自己去喝酒,不仅要喝,还要端着笑脸喝,还要一边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快活话一边喝。
渐渐地他竟然也发现酒是一样好东西,它能混沌了整副头脑,让平日里看起来很重要的得失成败都变成鸡零狗碎,却让平日里从不刻意去挖掘的悲欢喜乐变成了天地主宰,让那些不可向迩的迷梦一下子都变得和蔼可亲,让所有说不清爱恨的过往全都蒙上了令人怀念的温暖的影子……
酒让他力量倍增,让他藐视万物,让他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切自己想要的。
权力或许可以麻痹他一时,却只有酒,能蒙骗他一世。
“五弟,”淮阳王段云瑾端着酒卮凑了过来,“为兄陪你喝一杯。”
段云琅指着他的酒卮道:“满上!”
段云瑾便提来酒樽,拎着银酒注给自己斟满一卮,微微笑道:“就冲你我是此处两个仅剩的清醒人,这一杯酒,你也须得喝了。”